物理 【学院故事-时光篇】即未·温德斯风学院—赫拉克斯

“The best way to predict the future is to invent it.”
“预见未来的最好方式,是创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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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斯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快速敲击,三组破解程序开始运行。时间机器的金属外壳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管线结构,像一颗被剥开一半的机械心脏。
“最后一关。”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监控屏幕的蓝光映着他发黑的眼圈——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小菜一碟。”赫拉克斯轻蔑地笑了笑,用力按下确认键,仿佛要给对手最后一击。他眼前已经浮现出爆炸的火光沿着机器蔓延的画面,就像他之前三十一次完美爆破那样。
突然,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不是预想中的系统关闭提示,而是尖锐的蜂鸣。赫拉克斯瞪大眼睛,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警告:【对抗模式激活】。
“搞什么——”
轰!
一股白色气浪从机器底部喷出,赫拉克斯感觉自己像是被卡车撞了,整个人飞了出去。在半空中,他居然还有心思注意到气浪里闪烁的蓝色光点——这根本不是意外,是设计好的防御系统!
赫拉克斯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肋骨传来一阵剧痛。他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爆破装置像个空易拉罐一样被气浪掀翻,滚出去老远。
“见鬼!”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但这些伤都比不上心里那股煎熬的滋味——他居然失败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全息键盘还浮在那里,像是在嘲笑他。他想调出故障分析,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身体还记得刚才被气浪掀飞的感受。
“开什么玩笑,”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汗,“我赫拉克斯什么时候失手过?”
赫拉克斯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失败"这个词。
12岁那年,他用自制的解码器打开了父亲珍藏的保险箱——不是出于好奇,只是想证明那个号称“儿童绝对无法破解”的锁有多可笑。
18岁那年的风院入学选拔赛更是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他。
选拔赛的会场内,空气因紧张而凝固。参赛者们埋头计算,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等一下。”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赛场响起,观众席传来低声的骚动,评委们皱眉抬头。只见赛场角落,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站了起来,他的衣服熨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袖口磨损的痕迹——赫拉克斯,是第一次参加风院入学选拔赛的考生。
“第七题的初始参数设置存在逻辑矛盾。”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场安静下来。
评委席上,首席审核官莱昂内尔院长眯起眼睛。这个名叫赫拉克斯的考生,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前两次,这个年轻人都在其他赛事中因为"过于较真"被取消了成绩。
他指向全息投影中一个几乎不可见的连接点,“当曲率系数超过7.3时,继续使用线性模型会导致计算结果出现12.7%的系统性偏差。”
“请继续说。”莱昂内尔不动声色地示意。
赫拉克斯走向演示台,他的操作干净利落:调出底层算法,标注错误节点,重新构建计算框架。整个过程只用了47秒。
这道题确实暗藏玄机——将亚空间曲率的临界值故意设置在7.25,正是为了考察考生对微观参数的敏感度。历届考生中,能发现问题的不超过五人,而像这样当场提出完整解决方案的——零。
“比赛暂停。”莱昂内尔突然起身,“技术组立即核查。”
当验证结果确认赫拉克斯的发现时,观众席炸开了锅。有人认出他就是那个在青年科技论坛上公开质疑评委的“刺头”,“又是他。”观众席有人小声嘀咕,“去年能源峰会上,就是他指出了组委会的数据造假。”
“前年机械设计大赛,他因为拒绝修改结论被取消了成绩...”
赫拉克斯对这些议论恍若未闻。他安静地站在台上,目光扫过那些或惊讶或恼怒的面孔,最后落在风院教授们所在的席位。那里,莱昂内尔正在他的评分表上写下鲜红的“S”级——这是风院建院以来,第三个直接录取评级。
赫拉克斯进入风院后,发现研究团队过度依赖量子计算模拟,完全忽视了生物神经网络的独特优势。他秘密开发了“生物-量子混合演算系统”,将培养的神经元细胞与量子比特耦合,创造出具有直觉判断能力的计算模型。
当伦理委员会发现他违规使用生物材料时,这套系统已经成功发现了同一空间存在温差达20℃的微观区域事件、电子设备出现0.3秒的预知性故障问题等等。
最终,这个游走在伦理边缘的创举不仅获得了特批,更让赫拉克斯成为风院史上最年轻的首席研究员。而那个曾经被判定为违规的生物计算单元,现在被郑重地陈列在学院大厅,铭牌上写着:“有时突破,始于打破成见”。
在天才云集的风院,他始终站在金字塔尖。有人嫉妒他的天赋,更多人厌恶他那副傲娇的样子。赫拉克斯从不掩饰自己的锋芒——他的骄傲源于这个时代对天才的礼遇。当量子计算机取代了传统实验室,当脑机接口模糊了虚拟与现实的边界,像他这样的大脑就该闪闪发光。
“这臭小子,”老教授们总爱调侃他,“迟早要摔跟头。”
悬浮在巨型实验室半空中的时间机器,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数代院长穷尽智慧打造的时间机器,赋予了各个学院不同的掌控时间的能力。对于风院来说,他们的【时念万维】技能可以将脑中的意识分为多线程运作,在同样的时间里,完成常人难以想象的思考量级。
赫拉克斯第一次使用时就达到了十七线程同步运算,创造了学院记录。
“喂,小心把脑子烧坏了。”同学们忍不住提醒他。
赫拉克斯只是咧嘴一笑,随手将学院制服甩到肩上。首席研究员的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在嘲笑那些连八线程都维持不了的庸才。在这个万物皆有可能的新纪元,连时间都能被折叠重组,凭什么他赫拉克斯不能永远赢下去?
“你们等着看吧,”他对着质疑者扬起下巴,身后时间机器的蓝光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冷焰,“所谓极限,不过是给普通人划的安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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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斯站在工作台前,【时念万维】的能力让他的意识分流,他手中操作控制台的动作没有停,但是他的潜意识已经在整理这三个月来的所有实验研究数据。
“首席,第五次模拟又失败了。”助理罗尔夫递过全息数据板,上面跳动着红色的错误代码。
赫拉克斯的目光没有离开时间机器:“不是失败,是排除了一种错误可能。”他的手指轻点,十几个悬浮窗口同时展开,“看,水院上周的能耗曲线出现了0.3秒的断层,这不符合正常的实验波动。”
罗尔夫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
“他们在使用【时隙跃迁】。”赫拉克斯关闭所有窗口,转身走向档案室,“跟我来。”
档案室的全息投影亮起,四大学院的能力图谱在空中旋转:
风——时念万维,思维分流,效率最大化;
火——超速时流,控制时能,生死时速;
水——时隙跃迁,穿越未来,探索文明;
土——时能之盾,绝对结界,守护秩序。
赫拉克斯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水院使用【时隙跃迁】前往未来不是在探索,而是在作弊。他们不需要研究,不需要试错,只需要穿越到未来。这违背了科学最基本的公平——知识应当被创造,而非窃取。
“这不公平。”赫拉克斯突然一拳砸在投影台上,“我们风院要同时处理几十个思维线程来推进研究,而他们只需要......”
“只需要去未来窥探文明。”罗尔夫轻声接话。
“不仅如此,他们这样还会让当下世界的科技发展受影响。”赫拉克斯补充道。
次日清晨,赫拉克斯叩响了风院院长办公室的门。门内,年迈的莱昂内尔院长正凝视着初代院长留下的时空图谱。
“进来吧,孩子。”院长的声音像老旧的齿轮般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赫拉克斯刚要开口,莱昂内尔便抬手制止:“我已经看过了你的数据报告。”老人颤巍巍地起身,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攥住悬浮的全息投影,他按下了与土院院长的通讯键,“去做你该做的。”莱昂内尔的声音坚定有力,“我支持你。”
赫拉克斯为了说服土院院长与他联合阻止水院的穿越行动,他启动【时念万维】计算出了最优说服方案。
“院长,”当土院院长出现在会客室时,赫拉克斯直接展开了时空投影,“我想请您看看水院最近的实验数据。”
投影中清晰地显示,他们的实验数据异常,甚至有十二名研究员的生物信号在跃迁实验后完全消失。
“他们在破坏这个世界发展的秩序。”赫拉克斯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如果未来能随意前往,那现在世界发展的努力由谁来做?”
土院院长抚摸着胸前的土院徽章,良久,他抬起头:“你知道为什么土院的能力是防御吗?”
“因为真正的进步需要稳定的土壤,”他直视院长的眼睛,“而时间,是最需要守护的根基。”
“莫雷院长,水院第五批穿越者将在30秒后启动【时隙跃迁】。”赫拉克斯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控制台的投影上,倒计时数字与30个节点的状态指示灯同步闪烁,将他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土院成员听令,【时能之盾】启动,”土院院长莫雷一声令下,刹那间,土院的防御矩阵从地底升起,无数六边形光纹在空中交织成网,他的声音让整个指挥中心的地面都微微震颤。
【时能之盾】的金色光幕运转的第46秒,一阵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刺耳的蜂鸣声伴随着闪烁的红色警示灯瞬间充斥了整个控制中心。
“警报!全员生命体征异常!”火院监测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赫拉克斯用【时念万维】本能地开始分析,突然,他踉跄着扶住墙壁,【时念万维】构建的思维矩阵在意识中剧烈扭曲。几个并行思考的线程突然纠缠在一起,像被搅乱的毛线团,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鼻腔涌出一丝温热的液体。他艰难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看向控制台的眼神渐渐模糊。
“终止行动!重复,立即终止行动!”土院院长的指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赫拉克斯挣扎着聚焦视线,正好看见全息投影里那层金色光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土院的成员们像被抽走脊椎般接连倒下,瘫软在地,困难地喘着气。
阻止穿越行动并未向预想的那般顺利,反而让整个事情的发展变得不可控起来。在那天,所有使用了时间技能的人,四大学院,无一幸免,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行动结束之后,赫拉克斯的身体状况一直不见好。即便如此,他依然坚持每天清晨将发丝一丝不苟地梳好,把制服上的每一道褶皱都仔细熨平,与各院成员进行了秘密会面。当医生指出他的身体问题时,他也只是平静地调整了下袖口的银质纽扣。
全息投影在赫拉克斯的办公室里闪烁,映照着赫拉克斯疲惫的脸。他划过一份份数据报告——水院的时空跃迁记录、火院的医疗异常报告、土院的防御矩阵损耗分析……每一条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时间机器赋予他们的时间技能正在反噬使用者。
“全完了。”他捏扁手里的能量饮料罐,铝皮刺进掌心也没察觉。这不是哪个学院输赢的问题——时间机器的副作用正在啃食整个即未海岛的根基。
远处,时间机器的蓝色脉冲像病态的心跳,每次闪烁都让天空泛起不自然的紫红。
赫拉克斯意识到——时间机器必须被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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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斯看了一眼时间机器,踉跄着站起身,随手掸去裤管上的尘土。右肋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估计是刚才那下撞得不轻。他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一瘸一拐地往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回到自己的实验室,他盯着全息屏上闪烁的数据,眉头紧锁——这次爆破为何没有成功?赫拉克斯右手随意地转着电子笔,开始复盘整个破解过程中的细节。
针对是否摧毁时间机器,四院开过几次共裁会议。
对于赫拉克斯提出的建议, 水院代表杰克尔直接调出一组数据反驳:“根据我们的测算,异常波动完全在安全阈值内。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而且探索未来是我们的权利,也是人类进步的必然。” 他微微眯起眼,“你凭什么认为,你的判断比整个世界的未来更重要?”
议事厅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赫拉克斯身上。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四道全息影像在众人面前展开——
第一幕:风院学者们的太阳穴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无数思维线程在他们脑中纠缠碰撞,但大脑因过度负荷而陷入记忆混乱;
第二幕:火院的勇士以超速时流挽救生命,每一次使用能力后,他们的皮肤都会多出几道皱纹,眼神也黯淡几分;
第三幕:水院的探索者穿越未来,要么就是杳无音讯,要么肉体升维,身体变得异常脆弱;
第四幕:土院的结界轰然破碎时,所有成员都像被抽干力气般瘫倒在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这些影像太过真实,几位代表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他们看到了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火院代表罗克斯:“赫拉克斯,时间机器赋予了我们掌控时间的能力,而你却想摧毁它?”他的声音冷静而锋利,“你又凭什么认为,失去它不会让整个即未学院陷入更深的混乱?”
赫拉克斯关掉影像,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是,数代院长钻研出的时间机器赋予了我们力量,但代价各位也看到了。” 他的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在座每一位代表,“我不是在剥夺你们的权能,而是在寻找一种方式——让时间的力量不再撕裂这个世界。”
“我们只在乎一件事——安稳。”土院的莉娜神情沉稳,但眉间隐约透出警惕,她的目光直视赫拉克斯,“如果你不能证明摧毁时间机器后的世界比现在更可控,土院不会冒险。”
赫拉克斯看着周围闪烁不定的全息影像——每个代表都躲在数据后面,没人敢担这个责任。他的手指在桌下悄悄启动了私人终端,开始下载核心数据。
“那就再议吧。”他垂下眼睑,声音突然温和下来。赫拉克斯心里已经想好了暗中操作的计划。
赫拉克斯将摧毁时间机器计划命名为【Lone Wolf Omega】——独狼
“既然他们选择当缩头乌龟...”他咬开能量棒的包装,甜腻的化学制剂味道在舌尖炸开,“那就让我来终结这场闹剧。”
实验室的AI突然播报:“命名规则冲突,检测到已有37个类似...”
“闭嘴。”赫拉克斯把工具塞进背包,反驳道,“这次不一样。”
独狼计划第一阶段
凌晨三点十七分,赫拉克斯蜷缩在时间机器底部的检修井里。狭窄的空间让他不得不把膝盖抵在胸口,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管壁——那上面凝结的水珠正慢慢渗进他的制服里。
检修井里的空气异常浑浊,陈年机油的苦涩混着某种电离气体特有的金属腥味儿,让他的舌根发麻。赫拉克斯把脸更深地埋进制服领口。他叼着的能量棒已经软化了,黏糊糊的草莓味凝胶粘在牙齿上,甜得发腻。
右手中的纳米机器人发出微弱的蓝光,照亮了他指甲缝里的黑色油污。这些纳米机器人原本是医疗用的血栓清理器,现在被他改装得面目全非。这些机器人只有红细胞大小,却能分泌出腐蚀量子耦合器的酸性物质。
“慢慢来,别急...”他对着嗡嗡作响的注射器呢喃,声音轻得像是哄孩子睡觉的老父亲。通道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技术员睡意朦胧的抱怨:“谁又把咖啡机搞坏了?”赫拉克斯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按下注射键。银色雾流悄无声息地钻进机械缝隙。
爬出井口时,黎明的冷风刮得他眼眶发酸。广场大钟敲响第八下的瞬间,一群白鸽刚刚掠过学院。
他赶紧去洗了个澡,回到实验室时,他看到监控显示纳米机器人工作正常。时间机器结构连接处的量子耦合效率已经下降了13%。赫拉克斯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新闻里的主播正在播报:“火院救援队成功处理了化工厂时空泄漏事故...”画面突然卡顿,女主播的脸扭曲成马赛克,声音变成尖锐的电子音:“重...要...通...知...所...有...”
赫拉克斯关掉新闻,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第二阶段的工具。
独狼计划第二阶段
清晨7:57,便利店的自动门在赫拉克斯面前滑开。他随手抓起冷藏柜里最后一个照烧鸡腿堡,包装纸上的冷凝水立刻沾湿了袖口。“加热30秒。”他对微波炉说,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调——这样更像那些赶时间的普通研究员。赫拉克斯的通行证能刷开时间实验室的每一道门禁,但能源中心的权限却没有为他开放。
靠窗的位置正对着时间机器所在实验室的入口。赫拉克斯小口咬着过咸的汉堡,舌尖被味精刺激得微微发麻。透过起雾的玻璃窗,他看见风院的研究员们挤进安检口。有个戴眼镜的同门在刷卡时被撞掉了数据板,弯腰去捡的瞬间,她的门禁卡在赫拉克斯视线中停留了0.8秒——足够他记下那串动态密码。
汉堡里的酱汁蹭到了伪造的工牌上。赫拉克斯用拇指抹了抹,反而把“能源部-卡尔森”的名字糊得更模糊了。他随手把剩下的汉堡塞进垃圾桶,跟上了最后一波人流。
能源中心的灯光白得刺眼。赫拉克斯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个该死的汉堡让他一上午都在找水喝。他假装调试通风管道,实则用牙齿咬开了量子共振器的安全锁。这玩意儿的外壳是用儿童智能手表改装的,屏幕还贴着卡通贴纸,此刻正显示着【待机中】的闪烁字样。
警报响起时,赫拉克斯正用舌头抵着上颚那颗补过的牙齿——那里藏着微型信号干扰器。他闪身躲进配电柜的阴影里,机械守卫的红色扫描光擦着他的鞋尖掠过。
赫拉克斯刚走出几步,就被人拉住,“嘿!卡尔森!”走廊拐角突然蹦出风院的德里克,“上次的能源数据还没传给我呢!”
赫拉克斯感觉共振器在袖子里发烫。“服务器故障。”他扯出个假笑,注意到德里克眼底的血丝——这是过度使用“时念万维”的典型症状。
等应付完寒暄回到自己的实验室,赫拉克斯一把扯下汗湿的假工牌和假发。监控屏幕上的能源曲线正在跳水,像条垂死的鱼。他从暗格里拖出个防水背包——里面装着用医疗培养舱改造的暗物质容器,此刻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共振声。
“对不起了。”对着屏幕里的时间机器影像,赫拉克斯自信满满地准备给它致命一击。窗外,一场违反季节的暴雨突然落下。
独狼计划第三阶段
赫拉克斯紧了紧手上的防爆手套,指关节处已经磨出了细小的裂纹。他拎着那个沉甸甸的爆破装置走进实验室,金属外壳上还贴着第31次成功爆破后留下的焦痕贴纸。
“只要计算精确...”他自言自语,拇指拨弄着爆破计时器的微调旋钮。这个老伙计跟他配合过太多次,连螺丝的松紧度都磨合得恰到好处。
哐当一声,爆破装置被搁在操作台上,震得旁边的器械晃了晃。赫拉克斯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手,随即在全息键盘上快速敲击,三组破解程序开始运行。时间机器的金属外壳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管线结构。
“最后一关,时间机器,再见了。”
实验室的应急灯突然转为暗红色,警报声像钝刀般锯着他的神经。赫拉克斯知道,这是时空机器进入冷却周期的信号。
一股白色气浪从机器底部喷出,赫拉克斯整个人飞了出去。在半空中,他注意到气浪里闪烁的蓝色光点—这是设计好的防御系统!
他滑坐在地上,爆破工具翻滚到角落,缓了一会后他弯腰捡起爆破装置,看到地面有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是时空机器喷出的克罗诺粒子冷凝壳。赫拉克斯用两根手指捏起它,突然笑了。碎片表面刻着极小的文字,需要将目镜调到显微模式才能看清:
【你对抗的究竟是什么?】
赫拉克斯的笑僵在脸上。这句话像把冰锥,突然凿进他过度运转的大脑。他抬头望向时空机器,此刻那台该死的机器正在暗红灯光下规律脉动,如同某种沉睡的巨兽。
而赫拉克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看清过要摧毁的对象。
赫拉克斯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直到自动门关闭的瞬间,那句【你对抗的究竟是什么?】还回响在赫拉克斯耳边。他烦躁地扯开领带,三块全息屏应声亮起,蓝光将他眼下的黑眼圈照得发亮。
“问题到底出在......”他的手指突然僵在半空。监控画面中,时间机器的量子核心在爆破前0.3秒闪过一道诡异的能量波纹——放大十倍的图像显示,那纹路竟呈现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
“见鬼!”他猛地翻开扫描报告,指尖重重戳向某行数据:“量子核心混沌算法植入0.001%”。这行字此刻刺得他眼睛生疼。时间机器根本不是死物,而是一个会学习、会进化的对手,在和他下着一盘实时调整规则的棋。
窗外学生们的争论声隐约传来,赫拉克斯却只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他抓起电子笔狠狠摔向桌面,笔杆弹跳着滚落在地——就像他那些被机器预判的爆破计划。
"时间如流水,强阻则溃堤..."
“看来得换个思路了。”赫拉克斯的目光落在抽屉里的暗物质晶体上,那是他根据自己黑进学院的机密档案中找到的设计图,偷偷研发的暗物质晶体。晶体在暗处泛着幽蓝的光,像在对他眨眼。赫拉克斯突然笑了,手指抚过触发器冰冷的表面。窗外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当白光吞噬时间机器时,F区建筑轰然倒塌,火院成员迅速响应救援。像气泡破裂一样,“噗”的一声,机器像沙堡般坍塌,化为无害的量子尘埃。
几十年后,已成为传奇科学家的赫拉克斯在课堂上被学生围住。
“教授,当年到底是怎么摧毁时间机器的?”一个戴眼镜的学生问。
“小孩子别问这么机密的问题。”赫拉克斯神秘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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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斯发现时间机器的核心是一个自我修复的量子系统,每隔 72小时会进行一次0.3秒的自检,以确保时空结构的稳定性。然而,在这0.3秒内,它的防御机制会出现10^-23秒(1阿秒)的短暂漏洞——这个时间尺度比光穿越一个原子核还要短。
传统计时器无法胜任:即使是目前最先进的原子钟,精度也只能达到 10^-18秒(飞秒级),远远不够。
量子态观测会干扰结果:任何测量行为都会影响时间机器的状态,导致漏洞窗口偏移。
衰变触发必须同步:真空衰变一旦启动,必须在 10^-23秒内完成,否则时间机器会立即修复漏洞。
但是时间机器内部的量子共振器,能在自检时自然产生10^-23秒的波动,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做些什么。
赫拉克斯黑进学院机密库发现了暗物质晶体的设计资料,那是一种人工合成的拓扑缺陷物质,恰好能与之共振。于是他准备把晶体编码成时间机器量子共振器发出的量子共振的镜像信号。监测台的模拟结果显示:当两者波动完全同步时,时间机器的防御系统会将其误判为正常自检波动。
为了达到这样的精度,赫拉克斯必须让 【时念万维】 超负荷运转。
摧毁时间机器当天
当时间机器的核心暴露在外面时,它已经不像科技造物,更像是某种活着的晶体生物。
巨型实验室的空气泛着腐锈味。赫拉克斯跌坐在工作台前,用牙齿撕开最后一支思维增强剂。
【剩余时间:00:07:32】
“足够了。”
这是一场近乎自杀的精密操作,以理论计算成功的概率仅有 37.6%。
“10^-23秒——比光穿越一个原子核还要短暂。”
赫拉克斯操作台的显示器上,数字疯狂闪烁:【剩余时间:0.00000000000000000000001秒】。
他的大脑正在燃烧——【时念万维】 超频运转,模拟着千万亿种可能的衰变路径。
“就是现在!”
他的手指按下按钮——
时空机器的核心在剧烈的能量风暴中坍缩,刺目的白光吞噬了整个实验室。F区建筑轰然倒塌,火院成员迅速响应救援。
当烟尘散去,时间机器已化为扭曲的废铁。
窗外,阳光明媚,学生们在草坪上嬉戏。世界恢复了平衡,而那个曾经差点毁灭他们的时间机器,如今只是教科书上的一个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