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 【校园百合恋爱轻小说】少女,来学生物竞赛吧!

【已完结】
(纯属虚构:怎么会有可爱的女孩子和你一起学竞赛)
魔都西南某中国排名第三的十所高校之一,主图书馆。
我——生命科学班的大一新生,在下午三点的和煦阳光下,点开了新一周的文献讨论课材料。为什么我刚入学就要经受这样的折磨……“MeCP2 links heterochromatin condensates and neuro-developmental disease……”查着资料啃着难懂的专业英文,不知不觉就错过了晚饭时间。
文献……我一头趴在笔记本电脑前。记忆的碎片从大脑深处泛起——下午三点的和煦阳光下,有谁带着明媚的微笑向我伸出手:“少女,加入论文研习社吧!”……睁开眼,她的微笑渐渐像水痕一样消散。
我踏着闭馆的铃声跑回宿舍,银杏叶在脚下沙沙作响。
手心仿佛能感到熟悉的触感,江临中学的大道上,她捡了几片叶子,塞一片到我手里。“银杏好孤独啊——裸子植物门银杏纲银杏目银杏科银杏种......”我们讨论着为什么左边道上的叶子更先黄,是教学楼的光照遮挡还是学校池塘导致的湿度变化。
我第一次穿上了白大褂实验服,抱着实验记录本走进大学的实验室,试剂瓶和煤气喷灯在桌子上排成整齐的一排。
我举起喷灯,少女的影子出现在实验台另一侧,垂在右肩的麻花辫在空中跳跃:“这是我的秘密基地!现在……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她在江临中学二号教学楼地下室的小门后探出头调皮地眨眼,灰尘在昏暗狭小的房间里闪闪发光。
一转眼她已像白雪公主一样在实验台和烧瓶烧杯间沉睡,粉色的头发披散,嘴唇是群青的颜色。这不是真实的景象,却在无数个凌晨成为我的梦魇。
她叫零醛。
- 时间正序
- 时间倒序
- 评论最多

我叫顾何青,父亲姓顾,母亲姓何,名字叫青。三年前进入江临中学——市重点——读高中。初中三年我一直学着美术,不过文化课成绩也不错,特长加分并没有用上。
高中的第一个月过得焦头烂额。家离学校有二十分钟车程,六点就得起床。新的老师和同学,不善交际的我闷声坐在后排角落。由于暑假父母找了补习班,我选拔考试考得还不错,被选进了数竞班,手上一下子多出一堆看不懂的试卷和讲义。周六下午的数竞课,那大概是故事的开始。
第一节课是平几入门,老师在台上讲得手舞足蹈,我则对着重心垂心内心圆幂定理托勒密定理不知所措。
下课了,同学们或是冲出教室到走廊里的自动售货机旁买饮料,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刚刚的题目。我啥都不想干,于是习惯性地顺手从包里抽出画本和炭笔打算趁着下课二十分钟干一张速写——是的,周日还要去画室。带了我三年的美术老师很喜欢我,说我可以继续学下去。但不能总是这么下去,否则......会死人的。我必须在形体线条光影明暗和图形公式方程式分子式之间做出选择。
脑子里一团乱麻,不过还是动笔开始打型。......“哇!”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感叹,吓得我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好厉害!你是美术生吗?握笔的姿势也好厉害!”
这厉害个鬼啊。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那个和我说话的少女——相当,漂亮。说出来很尴尬,但我确实一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会不由自主地眼睛发直甚至露出奇怪的笑容,而为了不被对方发觉我只能......在低头掩饰和忍不住抬头再看一眼的状态间挣扎。她明亮的眼睛是晚霞的颜色。
还有,手上拿着一本厚书,书脊上贴着学校图书馆的码。
“你在看什么?”我对于书籍总是很好奇,好奇心压过了害羞,我问道。
“啊,数学写累了下课换换脑子——《普通生物学》,可有趣了。”少女把印着黄色花朵的封面亮给我。
- 1
- 2
- 3
- 6

我探过头去看,标着“细胞代谢通路”的插图上,节点和环之间错综复杂地连接和交缠,像是康定斯基的抽象画。
好漂亮。
“啊,你叫什么名字?可以交个朋友吗?”少女歪过头问。
“……顾何青,二班。”
“零醛,三班。”她把《普通生物学》扣在桌面上,朝我郑重地伸出手。我脸上有些发热,于是习惯性地低下头,然后轻轻地、象征性地握了握她细瘦修长的手。
上课铃响了。

“……好像已经拖了十几分钟了,我看大家也……那这道题下周再讲。”老师把粉笔“啪”地扔进盒子,留下黑板上画了一半的相似三角形。
……正好快要讲到我不懂的地方!我盯着黑板,但完全盯不出任何新的思路。就这么丢下的话心里又堵得慌。这两个角……到底为什么相等啊!
可能有同学会写,但是我一个都不认识。——对了,刚认识的那个后座少女,零醛,也许我可以问她。我转过身,她正面无表情地一边看着窗外落下的晚霞一边收拾东西。我抓着讲义敲敲她的桌子,她好像一下被惊醒一样抬起头,然后瞬间露出笑容。
“能……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相似怎么证……”
“啊……给我张纸。”我递给她纸和笔。“你已经证了这两个相似了,”她刷刷地写下等式,“所以边长有这个比例关系,然后——这个角平分线,这两条线段相等,就变成这个比例关系。再加上已知的这个角度——Q.E.D.”
“诶?Q.E.D是?”
“就是quod erat demonstrandum,证明终了!听起来很酷是吧?……好吧可能也不是……”她好像突然发现了自己的中二行为一样噗嗤笑了出来。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再回头时少女已经离开了。

写作业到十二点,没想到高中入学第一周就要熬夜。但是我也不想入学第一周就交不上作业啊……
第二天带着画板画具和黑眼圈去了美术老师那儿。阳光照在石膏头像上,铅笔刷刷地在纸上游走。“有进步。”老师边改着线条边说。我沉默着。
中午下了课,我心不在焉地趴在画本上开始随手涂鸦。一个圆,内接三角形,角平分线,AC=BD……
“Q.E.D.”不知不觉昨天的几何题出现在了画本上。我看着那两个相似三角形,不禁露出笑容。我大概知道了,应该走哪条路。
一周后的周日,我再次、也是最后一次去到画室。“老师……我以后不学美术了。”
“嗯?你和父母商量过了……也挺好,挺好。人家都觉得美术高考是捷径,其实比普通高考还苦。——说起来,像我这样学美术的,真没什么前途,哈哈。”老师自嘲地笑笑。
“啊,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可能不能兼顾文化课和艺术课,而且江临中学也没有美术班……”我手忙脚乱地解释。确实,太累了算是个原因。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
比起只去描画这个世界的形状,我更想知道它的深层结构、它为什么是这样。
我也想画出那张漂亮的细胞代谢图。
我最后看了画室一眼:架在四处的画架,墙角堆放的油画颜料,空气中飞舞的铅笔屑和橡皮屑和松节油的气味,再见了。
不过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伤感。高中的生活紧张地运转着:九月末要第一次月考,国庆期间数竞班还要小测,刷掉一半,只留下五十个人。我初中完全没有接触过竞赛,基础不算好,下课后得再把讲义上的题目多看几遍才能理解。——但是我很想留下来。
我对学竞赛“能拿奖”或者“能去好大学”之类的好处毫无概念,我想留下来只因为......差不多只有周六下午的这三个半小时中,我才能和我目前唯一的朋友零醛坐在一起,听课、写题,偶尔聊聊天。

(题外话:为什么我稀里糊涂地进了数学班......江临中学是开了一些竞赛补习班,但没有完全开。数竞和物竞最受重视,有专门的周末补习和老师,并且常常考试选拔。好像排名靠前的学生都会在两门里面选一门。初中零基础、连求导积分还不会的我被某位同是高一新生的物竞大佬的解题过程吓到了,于是就选了数学。嗯。)

学习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国庆节七天,本以为月考考完可以放松一下,没想到四天都要在数竞班上课,最后一天小测。
老师的讲题速度快到出现相对论效应,试图在短短几天内将边元与角元梅涅劳斯定理塞瓦定理圆幂和根轴正余弦定理等等的概念证明和应用灌进我们的脑子。菜鸡如我,只能每节课下课都缠着零醛问题目,而她——好像什么都懂,而且总能讲得比老师更简单。几天课上下来,我深刻地体验到了一种“终于弄懂了”的喜悦与“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的挫败混合的奇妙感觉。
“所以......你是怎么看出来要证这两个角相等的啊......”
“刚才不是讲过了吗?”
“不、不是怎么证......而是,怎么看出来的......”
“啊......就这么看出来的啊......”她犯难地皱眉,然后变魔术一样从袖口抽出一把美工刀,毫不怜惜地在我的讲义上把那两个角裁了下来,叠在一起,“看!它们相等!”
“好吧这算哪门子解释......等等你的刀是哪里来的啊!!!”
“我随身带的......是不是特别酷,就像电影里随身带着武器的特工或者间谍一样!”她狡黠地眨眨眼,然后把小刀又塞回袖口。倒像是她的风格,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堆奇奇怪怪的幻想,尽管这里没有战争也没有在逃嫌犯这里只是一所普普通通的市重点。
......我突然觉得需要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
但是她每次下课都走得很匆忙,一回答完我的问题,常常是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就已经不见了。“回去迟了妈妈要骂的。”被问起时,她露出从未见过的、怯懦又无奈的神情。
考完试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交完卷零醛像没事人一样问我要不要去尝尝自动售货机里新到的樱桃味芬达——但是我不好意思和她说话。前面的填空题主要是课内的延伸,这块还好——但五道大题我只写出来两道,其余只做了一些初步的推导。我十分歉疚地感觉零醛这几天给我讲知识点的时间都白费了。这样的我以后大概是没有资格和零醛呆在一起的。
“不了......”我低下头,默默祈祷老师能多给我几分。让我通过选拔。之后的几天,一睁眼醒来,跳进脑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小测的分数。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祈祷:让我通过吧,让我通过吧......就算是中考出分前我也没有这么焦虑。
国庆后的第三天,大课间时三楼厕所门口围了一圈人。(每层楼有一个厕所......有时候会把告示贴在厕所对面的墙上,毕竟人来人往都能看到。所以不仅仅是厕所,同时也是各种信息(官方布告与民间八卦)的集散中心。)“数竞课名单!”有人喊道,我的心脏顿时砰砰直跳。
一张粉红色的打印纸贴在那面墙上,我奋力地挤到前面,眼睛在那一堆名字中不住地搜寻。
看到我的名字了!顾何青!
——但是,零醛呢?!
零醛其实叫林泉,但她固执地在所有课本笔记本作业本的封面都写下自己起的那个名字,只有考试时才稍微妥协一下——所以我直到数竞小测放榜那一刻才知道她的真名。不出意外地高居榜首。
后来我订正时借了她的卷子,姓名栏后面的“林泉”两个字写得又小又潦草,看上去带着十万分的不情愿——好像在逃避什么一样。
不管怎样,以后的周六下午又可以和她坐在一起了。

十一假期之后,是运动会。我已经不是美术生,但还是理所应当地当选了宣传委员,负责黑板报和运动会的宣传工作——横幅、海报,等等。
向生活委员申请了班费之后,我提着十几罐广告画颜料,背着调色盘水桶和笔回到班里。画具是我原来用的,不过我打算用完放在讲台下面,就不再带回家了。
找了个晚自习,我抱着大开的纸、刷子和颜料去到没人的自习教室。
标题写点什么呢——“奔跑吧,少年!”——配色?老师说要鲜艳,越鲜艳越好......啊,红配绿还是别了。要不就橙色和蓝色,秋天的颜色。再下面是班级口号——“高一二班,非同一般!”有点平淡。那——“二班二班,猛虎下山”......

正思考着,响起了拧动门把手的声音。班主任吗?——我才不是翘晚自习啊我是有公务在身!心里想好了解释的话语,抬头一看却是熟悉的身影。零醛——她偷偷摸摸地低身钻进来,看到我在里面也吓了一跳。
“哇,你在画海报!让我看看你们班的标语——”
“二班出马,一战辉煌。”
“真好。”
“你们班的呢?”
“还不知道。”
“我已经帮你们班想好了——’高一三班,一个顶仨’。”
“什么鬼东西啊哈哈哈哈哈!”
“你来干嘛?”
“你怎么跟教导主任一样说话啊......来拿点东西。”她打开后面的柜子,可能是打开的方式不对,一摞书从上面滑落,然后砸下来。“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零醛从书柜前边推开,与此同时她捂上了嘴,生怕会把老师喊过来。
“呼、呼。——对了从那个高度砸下来,能砸死人吗?一千克的书,大概下落0.5秒到这儿,冲量是F乘以t......”她好像已经从惊吓中平复过来,开始兴奋地计算书对头部的撞击力。
“砸不砸得死——反正现在你是没法知道了。感觉很可惜吗?”我面无表情地吐槽。
“有点。”
“这些书......都是你的?”
“嗯。”
我和她一起把掉下来的书重新放回去。“好可惜......书脊磕坏了。”她抚摸着一本精装的厚书叹气。我越收拾越惊奇——这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啊。
《普通生物学》、《奥数教程》、《遗传的革命》......《精神病学》、《法医学》......嗯?
《上帝掷骰子吗》、《看不见的城市》、《当且仅当雪是白的》、《皇帝新脑》、《被窝是青春的坟墓》......
混合了竞赛题、大学教材、科普、名家经典、校门口书摊的推理小说和青春疼痛文学的奇怪书单。有的是图书馆的书,但是大部分是自己买的。有新有旧,就这么堆在自习教室后边的空柜子里(现在不空了)。
“不怕别人拿走吗?”
“至少比放在家里安全。”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看着她从书堆里抽出一本奥数小蓝本,好像打算离开。
但她又拐到了我身边:“要帮忙吗?我也想画画。”
“啊......好。嗯,这边我勾了线,线这边是蓝色......就这种蓝吧,你直接蘸罐子里的涂,涂匀了就行。”我赶紧递颜料给她。
她拿了一柄小的笔刷,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落笔。
“喂,像是这样涂的话,涂到明天也涂不完的。”我笑道。“我......我怕涂到线外边去......啊、不好,涂歪了!”她赶紧提起笔,像是个不服气的小孩一样撅起嘴唇。
我停下笔看着她。难得的这个时刻,她比我要更笨拙,笨拙得可爱。

“你们!给我积极报名啊!”体育委员一脚踩在椅子上,挥舞着报名表喊道,“每个项目至少报一个人......还有,班委必须报名!”
班委......等等,我也要参加运动会?
我天生运动神经不发达,幼儿园时拍皮球就是班上垫底,跳高跳远打球什么的不把脚扭着就算不错了。唯一擅长一点的运动是跑步,尤其是长跑。因为......跑着跑着,就渐渐只需要机械地挥臂、抬腿,其他什么都不用管、不用想。
报名到最后还剩个女子一千五没有人报,我就顺势填上了这个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