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五则》

物理
《故事五则》

用户头像
古城先生 更新于2024-11-3 02:28:21

(完)

有屏蔽词,所以部分使用拼音

连短篇都要分开发,服了我自己了

文章挺抽象的,找人来一起鉴赏下

似乎全文连一起阅读更具有连贯性?算了,麻烦,码多少鸽多少

$\Huge{作者:杭州学军中学}$  $\Huge{荣阳俊义}$

$\large{转载自《杭州高中文学 第02期 竹醉日》}$

文学是河的第三条岸,它模糊而清晰,孤独而自由,无往而不在。你在此岸,我在彼岸,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同心相望。

                                                                                                                                                                                  --萧山中学红帆文学社指导教师  杨燕

以下是正文:

        嚼着平平无奇的早餐中餐晚餐和一顿夜宵,盯着林荫日晷一般在陆上转动,这就是我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是很枯燥的(或许身在彼方的你能懂我的意思吧),被作业、课程、考试和社交挤占空间,割裂成一块块碎片的生活,不会因为阳光的照射角度而变换光彩的生活。出于解闷,我把校园中值得一提的部分撷摘下来。看到这里,你或许会抱有不太恰当的期待心吧。我不想让人失望,我会尽量把这里发生的故事讲的有趣些。不过终究不是太有意思的东西,或许有些沉闷笨重,我衷心希望你能或多或少带入其中,把这些碎块拼成完整的,或者近似完整的图案样式。碍于笔力和观察力的双重枷锁,所写之物未必细致,多多海涵啦。我的笔尖已经蹦着跳着急于前往下一行了,以下是故事。


        轻轨

        身在江南,下雨未免太寻常。这恐怕就是学生们为此发愁的。

        “我们要通道,我们要防雨通道!”一个说道。

        “通往食堂的防雨通道!”其他人和道。

        一个穿着昂贵西装(古驰牌?)、挺胸叠肚的男子从办公楼里走出来。没戴眼镜,头发略秃。几个学生凑过去用湿漉漉的长柄伞戳他肋骨。

        “哎呦!”校长说,“几位是学生还是暴徒啊?”

        “我们是斗士。”有人两眼放光地大喊。

        “我们要防雨通道!”几个瘦骨伶仃的家伙拎起伞,狠命又戳了两下。校长不说话了,抱着头逃进教职工食堂里,不一会就开始吃起小黄鱼了。

        斗争是有结果的,校长同意在教学楼和食堂之间修一条铁轨,这样来去的学生就用不着淋雨了。校长确实有本事,又敢做,趁入了夜,找来几个施工队狠狠工作,第二天就铺起了一条带鱼样的东西,横亘在两座大建筑物之间,一辆同样带鱼似的轻轨车趴在上面,滴滴答答地淌着水。

        “只有一辆怎么够啊?”

        “至少要有往返车次吧。”

        又有一帮人跑到校长室去戳校长的肋骨。校长似乎怕痒,戳了两下就趴在地上,双手悲剧性地抽一抽。“我这就去造。”校长说。人群欢呼一声,像一群真正的勇士那样为校长让开路,一个尤其漂亮的女孩把校长搀扶起来,校长脸红了。

        第二条轻轨线隔日开通了,这回长得像鳗鱼了。很有艺术创造力的小伙子和棒女孩们把第一辆叫做“带鱼”,第二辆叫做“鳗鱼”。有绘画天分的青年艺术家们在车厢内外涂鸦。带鱼号似乎更平稳些,鳗鱼号有点小脾气,两者交替承担送去和接回的任务。学生似乎更喜欢颠簸的鳗鱼号,为了十来秒的刺激,甘愿在站台上等待五分钟。这样可不好,我是这么想的,太多的人聚集在仓促完工而狭小的站台上,大概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或许有被人挤下站台在地上拍成泥巴的凶险。为了抢到好位置,也为了保命,很多学生走进健身房,苦练出一身疙瘩肉,站在桌子上上课来锻炼平衡,用手指走路锻炼协调性。其直接结果是--校长在学生面前更加唯唯诺诺了。

        轻轨的时代是这样落幕的。一名优异的理科生A(姑且不提其名字),偷偷取下了带鱼号发动机,用一台自己在车间里加工出来的可疑设备代替了它。第二天的中午,整座城市都能听见巨大的轰鸣,学校周围的玻璃尽数碎裂,轨道也扭曲得不成样子。那辆一点二马赫的轻轨咆哮着,划出了轨道,在空中解体。音障到底还是超越了它的结构强度。站台上的学生惋惜地叹了口气。乘客们倒是无所谓,像啤酒从罐头里流出那样从车厢里跳出,用标准的技术动作着陆,一个个脸上微笑着。

        后来轻轨就被撤掉了。那位理科生为了补偿大家,用车厢和轨道的边角料熔铸了六百多枚戒指。我把它小心地藏在书包夹层里,第二天就丢掉了。


        监控

        学校所有监控线路都汇聚到一个地方:教学楼三楼的办$$$$$$公室里。那里是信息的巢穴,散发着数据的恶臭,大机器吃吃喘息着。

        有一张类似值日表的东西,规定谁要把饭菜送到那间办$$$$公室里,毕竟虽然生存状态可疑,那里的确有人生活着。当天正好轮到我。我端着叮叮当当的盘子,吭哧吭哧地爬上楼梯,用肩膀撞击那扇门。从门上的玻璃可以看见,一只干枯的手掌探过来,拧住球形门把,用力一拉。啊,真是从墓穴传来的气息啊,灯都不开。我咳嗽两声,走进去,把食物摆到办$$$$公桌上。

        “老师,食物。”

        “哼哼唧。”

        他/她说了哼哼唧对吧?

        监控室里的神秘老师头也不抬,腾出一只手取食物,另一只手点击鼠标。画面匆匆流过荧幕,老师像在面对大部头书籍一样认真阅读校内监控画面。我感动地握紧拳头,真是给人安全感啊。他不住地翻着页,在一些明显不符合校园守则的画面上停留,用笔把时间地点誊抄在纸上,比方说“2022.1.22,A24”。他的嘴里不断传出嘀咕声。

        用完餐后,老师用衣袖抹了抹嘴,叠好碗筷。我拿上东西,准备离开。这时我听见笑声,不是那种正派人会发出的笑声。我转过身,老师弓起背,蹲踞在办公椅上,眼睛紧贴屏幕,像一只坐在网上的大蜘蛛。屏幕上是一场斗殴,一名同学和一名老师挥动拳头往对方脑袋招呼。刚拖过的地板滑溜溜有如冰面,两人踉踉跄跄地端着架势,像棒球投手那样你一下我一下地抛掷拳头,仿佛能听见鞋底和大理石摩擦的润滑声音。最后,高高瘦瘦的竹竿学生冷不防一滑,左脚勾住对方脚踝,那老师便结结实实摔到地上。学生手脚并用爬起来,追上去把运动鞋底印在对手的脑门上,老师眼疾手快,拿了个稳固的足跟锁把位。两人像两条噩梦一样纠缠在一块,不断转换攻防。监控室里的怪人肋间传来蜥蜴般的大笑。随后他切掉画面,开始欣赏高中生抽烟的曼妙姿势和厕所里三对一的霸$$凌。

        “原来如此,笔记本上记的都是这些。”

        我带着乒乒乓乓的空餐具下了楼。感觉日光似乎太亮了。


        水族缸

        我们中学的人似乎都挺喜欢水族馆的。去过六次市海洋馆的我在学校里只能算低级爱好者,毕竟我说不出海豹的拉丁学名嘛,只能看着趾高气昂的高级爱好者在厕所里踱来踱去,顾自垂下脑袋。

        “喂,X君。”

        “怎么了?”

        “你养过鱼吗?”

        “金鱼或者清道夫的话,大概养过。”

        “笨,谁问你这些了。怎么也得是圆点虹或是石斑鱼这种吧。”

        来人敲敲我的脑袋,我哼了一声。谁叫我只是低级爱好者呢。但我心里憋着口气,家里鱼养得再好,也带不进校门。如果我能在学校里拥有自己的水族缸,养上那么一两条的话……第一个实现梦想的倒不是我,而是一个连爱好者都算不上的,所谓的“连赏鱼都不配”的某君。

        暑假放学,他把水杯灌满,遗忘在了桌上,那个水杯便在桌上直挺挺地站了两个月。等我们回来,水杯里已经长满珊瑚,水母载浮载沉,乌金的哥布林鲨长着合不拢的大嘴,在里面兜兜转转,放牧着斑斓的热带鱼群。

        然后,某君一跃成了高级爱好者中的上位者,获得了广泛的尊重,管他叫“奇迹的水族馆主”。作为馆主,当然要建立自己的水族馆。他借来自$x\acute{i}$教室一间,拉下窗帘,在外面贴上宣传语“史无前例的校内水族馆”“不可不看的壮丽奇景”,从每个入场者那里收费十五块。他很快也变成了全校最大的财主,称号变成了“多金而奇迹眷顾的水族馆之主”,无数学生挤破头只为见他一面。不久,人人都把装满水的瓶子留在桌上,期待着一个假期后,其中游动着生机盎然的海洋事物。见地位有动摇的趋势,馆主纠集调查队,把船锚徽章当作信物,举着扫把柄维持秩序,砸碎瓶子,对于瓶子的主人施以强硬手段,偶尔也用金钱一展胸怀。胸前佩戴船锚的家伙越来越多,举着棍棒在路上巡视,馆主不断大喊“齐步走”“向右看”,他们虽然各走各的,但很给面子地跟着他吼叫,到处都充满着噪音和狂热。馆主的干事甚至从校外搞来了道奇摩托,像鲨鱼一样在干路上到处跑,卷起涡流。

        这样的大混乱持续了半个多月。直到馆主的哥布林鲨死在鱼粪堆里为止。拥趸者一哄而散,徽章堆成山丘。对于某君的称呼也重新变成某君。陡然重获权利的老师们往校规里塞了这么一条:

        “禁止水杯放在桌上。”

        嗯,真是荒诞的经验之谈呢。


        风铃

        美术课作业是制作风铃。本来网购一个敷衍一下便是,但疫情太烈了,被迫留校,就去全家买了六听可口可乐(对了我不喝百事),喝干净之后,把垃圾袋卷成索状,一个一个绑上去,这样就完成了。我盯着我精美的作品,嘴角难捱笑意。

        “蛮不错嘛。”

        我拎着它去美术教室,想着像我这么积极的学生大概少有吧,大步流星地走入黑暗的肠道般的地下室。一股子怪味和我猛撞了一下,我咳嗽一声,挠挠头,发现有东西已经悬挂在教室顶上了。

        “这么快。”

        看体量的话,那东西还挺大的,在上面摆摆荡荡,制作应该挺麻烦的吧。不过味道奇怪得很,像是,呃,我不好说。

        接下来就是狼狈的逃跑过程了,至于那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也没有继续跟进的充裕精力,毕竟期末考试是比未知更大的顽敌。


        许愿池

        许愿池的到来正是时候。那正好是期末考试月,天放晴了三周左右。学生希望考出好成绩,老师希望学生考出好成绩,店员希望能在放假之前清仓成功,类似祈祷的表情出现在人们的脸上。大约每年这种时候,灵隐寺的香火处于极端的供求失衡,想许愿的人踏破门槛,一件号称被祈福过的东西,譬如御守、香囊啦,在校内能炒到天价。

        正在这个人心惶惶、雾气蒙蒙的时候,一座雕像出现了。池子是学校本来就有的,里面养了锦鲤、蝌蚪、孑孓和水黾。现在入了冬,这帮动物都躲起来了,只有一尊石像默立在照着薄雾的水面。按常理,人们都应该害怕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过,一个美少女雕像,甚至穿着校服的美少女雕像,未免显得威慑力不足。当天中午就有大胆者拿池子当许愿池在用了,他擎起双手,真诚地念着什么,然后取出一毛钱硬$$币,朝池子里扔去。

        “吧唧”,他当场变成石像。

        有人凑上去戳戳他,冰冰冷冷,绝无回旋余地,这就是石像。莫名的感觉从在场者的脚下升起,是恐惧、好奇和神经质的激动。生活太像一尊石像,一泓池水,彼处发生的变故螯刺了人们僵硬的脊椎,笑容在人们的脸上生长。理科生A匆忙跑走。

        “干什么去,A?”

        “取设备!”理科生A 撂下一句。

        等他回来,人潮淹没了许愿池。他费劲地举着方形装置,小心地开路。

        “让一让。”他说。

        我在二楼阳台看着这一幕,吸了吸鼻子。一个宗$$教人士站在人群中间,举着小小的、苍老的手掌,大声宣布着什么。天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听仔细了,俗人们。”大师说,“这尊雕像是恶魔的造物,这可怜的俗人就是受了蛊惑才不幸遭罪。她不能实现你们的愿望,只能夺走性命。”

        理科生A 好不容易挤进中央,跪在池岸边拆解他的东西,一根根脏辫一样的电线趴伏在鹅卵石上。他脱掉鞋袜,持着电线,踱入水中,把它缠在少女雕像的脖子上,用一枚电极片连着后脑,随后,他把另一枚电极片和乱麻似的成束电线接到少年石像上。

        “同学,能不能帮忙扶一下仪器。”

        “$滚$。”那同学着迷地盯着大师,惜字如金。

        理科生A 叹了口气,只好自己走回去,拧开旋钮,把体重压在机器上。它开始吼叫了,蒙着一层光膜。

        “……所以,你们都是罪人。”大师捏紧拳头,打人似的在空中挥舞,“罪人是需要赎罪的,方式也很简单,二选一:承受三十年的苦修,或者上交五十元赎罪金。神会宽恕的。”

        “可以收支付宝。”大师补充。

        那装置低低地搏动着,电线和电极片上微光萦绕。理科生A两膝跪在它顶上,手扣在两边,像在驯服北美野牛。很快,野牛就温驯地俯首,理科生A 抚摸它的显示器,轻手轻脚地。

        “他们的愿望实现了。”理科生A 说。

        人群安静下来。大师转向他,带上名为”愕然“的面具。

        “什么?”

        “他们的愿望实现了。”理科生A 说,“这里是证据。”

        人群围拢,那方显示屏上,少女刚接过清华的录取通知,少年刚凭年级第一获得期末表彰,两人都绽出真诚的笑容。

        “不过,愿望只是虚假地实现了。”A推推眼镜,“给我时间,我能用弦理论解释它,大概是……”

        “吧唧”,人们回头看去。大师的手还悬在空气中,像某种神圣的接引。一枚离轨卫星似的硬币落入水中,发出鱼吐泡的动静。

        此时,我只能听见冻僵的手搓动的声音,或许苍蝇磨翼的声音也勉强听得到吧,还有就是越来越强劲的心跳和呼吸声。一声呐喊猝然爆发,无数钱币登时飞起,洋洋洒洒遮天蔽日地落入池中,垒成一座斜塔。一位站在我身旁静立良久的观众,忽然也啸叫一声,撒出一把零钱,“吧唧”变成石头。

        我下意识掏掏口袋,才发觉钱早用完了,只好失落地叹口气,踩着上课铃回到教室。教室里只坐满了一半不到老师也也迟迟不来。我探头看看,果然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笔直地戳在池子边。理科生A 拖着大箱子进来,重重踩着脚步,鞋子水淋淋的,裤脚往下滴水。

        “这什么世道啊?”他摇头。谁知道呢?

        那些石像在池子边一直呆到期末考试结束。因为监考老师不够,监控只好全力运作了,不过考试的学生也很少,系统倒没那么多压力。期末考试之后,发觉石像没多大恢复原样的指望,校长叫来他一贯要好的施工队,开着大卡车全部载走了。听说一部分会作为匿名艺术家的作品展出,一些生前(抱歉用这么冒犯的词)并不怎么好看的石雕,则会被打碎混进混凝土里。校长因此盆满钵满,戴上了百达翡丽。

        “这些人真傻。”校长评论,“实业兴国没听说过吗?”

        简直不能更赞同。我们为有这样英明的校长自豪。本次考试,我首次闯入年纪前百,这就是神明对我勤恳努力的褒奖吧。

收起
43
43
共5条回复
时间正序
用户头像
半江不可以瑟瑟
10月前
蹲了蹲了
用户头像
♿♿♿乐乐乐了♿♿♿
10月前
你是学军哪个部的,我有两个同学在学军文渊部
3条评论
用户头像
古城先生
10月前

我是个der的学军人啊zx-duxiaoyu2@2x我在严州中学,没听过的话就当我没说,总之你知道我的梦中情校是杭二、学军和温中就行了zx-duxiaoyu1@2x

用户头像
may@be 回复 古城先生
9月前

温中是什么操作…

温中就没招过非温州市的

用户头像
古城先生 回复 may@be
9月前

我梦里想想还不行吗……我已经高中了啊

用户头像
♿♿♿乐乐乐了♿♿♿
10月前
学军校长应该是边红平吧
用户头像
古城先生
8月前

猜猜我为什么今天突然把这篇文章鸽完

因为这本书是借的,人家催着明天就要还了……

2条评论
用户头像
P+M
8月前

佬以后说话能不能说完

害得我笑了一下,给我笑醒了😂

用户头像
古城先生
8月前

好消息是差不多一个星期前出了第三册,我估计能买到

极好啊极好。

其实我的第一册也不是买的,是一位伟大的学长看当时卖不出去,送我的

然后现在卖绝版了

用户头像
Hydrogen
8月前

幻想/宗教/现实……

懂了!是二次元!

3条评论
用户头像
古城先生
8月前

被压路机压进二次元了((((((

用户头像
Hydrogen
8月前

不对,还有恶性竞争🤔

用户头像
谢里肖夫 回复 古城先生
8月前
之前还以为是彻底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