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

小说：《啊？》

1120

第一章 我与我与我

窗外，仍是以往的热闹与寂静。明天，又是新的苦难，一成不变。然而我总会在未来或过去的某时，突然想起一个背影。

背影。

只是一个背影。

我不知道它属于谁。我也不曾会知道我是否见过。只是，它在我的印象里是亮的，很高大，发着白光，却又奇特得只是一个平面，正如我的内心，已经被世界折磨到忘记起伏了。这不是朱自清父亲买橘子的背影——那是矮的；那更不是某个人的背影，那是阴暗的。我看着它就突然间出现在我面前，又突然间消失，从来不会来回走两步，更不会唱，跳，rap，打篮球。

黑的还是白的，我也不记得。当我看到它时，我忘记了一切的定义；而我惊起之后，过眼云烟而已。只是，我始终无法承认我幻视。那背影就是真实的，它就在我眼前。但我尝试去触碰时，就没有了。

或许，那并不是背影，只是一个图案，但我第一时刻选择了这种认识。

我只是有一种恐怖的直觉。

我的记忆，被篡改了吗？

我不知道。我对于它来说，只是一个过客，只是，停留次数太多。它对于我也是，但我实在想要了解它。我转身洗了一把脸，血溅到了衣服上。不知道血是哪里来的，不过我（们）早已习惯于这个荒诞世界的无常。

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老朋友了，不过据我所知（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他已经去世三年了。他去世以来，就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下周我们老同学聚会，我有事不去了，帮我请个假。”

我怀疑这是电话录音，于是回了一句，“为啥，你不是平时最积极吗？”

“我死了，不敢去。”

这回震惊的是我。这实在是离谱至极，如果说他不是诈尸的话。

啊？

1122

红色的天空染着血，乌云聚拢，抑或是四散开来。就趁着眨眼的时机，树就长出了新的枝条，又高过了一层楼，绿色也越发浓密起来。又是一眼，树林中有个背影——应该是个背影吧——而万物如初，缩回了从前的地盘。楼房，或是海市蜃楼，浮在天空，失去了底下的依托。这会太阳落下了些许，仍然照耀这个城市。

“我就是太阳！”

我就是太阳！

我何以知道这事？我当然也可以是天空，是乌云，更可以是万物。假使万物都是有生命的，那么生命是否互通，在遥不可及的环形山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赶路。沿途似乎没有给我看的风景。

如果说路上挂一些海报单，宣传画是常态，那么今天干净地有些反常。然而就我而言，活了三百多年，这仍然是反常；我曾经和我，我一起斗地主，我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斗地主要上升到这个高度。”我就突然插嘴了：“关你屁事。”我是刁远干，我就是个刹毕。我最后实在忍不住这种指控，跟我打了个招呼，出了老千，把我斗输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强力色彩的词会泛滥，然而孔子的尊崇就有些难办了，尽管我很喜欢一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三个我行走在一起，必定有一个是你老师。既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么我就是你爸了。孔老夫子与我写过论语，是关于一个背影的，他做梦想象背影在跳只因你太美。

孔仲尼丘告诉我他要改变，要想象背影跳猛男新宝岛和香蕉君。

我提出建议，不如彻底一些，不要再想象背影，而是光头。然而我们谁也没成功，倒是黑色的颜料几乎用完了，全用在对这世界的忠实记述。

不论怎样，这个突如其来的聚会实在是改变了我的生活——本就无趣的生活，因为等待，更显得枯燥而乏味了，似乎每一天都像是重新过了一辈子，当然，这一辈子的每一天也都这么平常，似乎也只是日期上的差别；一样的老头子，一样的街道上的提示牌。我看这街上一个个干枯的游魂飘来飘去，叹了叹气，仿佛自己就不是他们中的一个了。

窗外，又是白昼，不比向前亮或暗。若是哪一天，白昼滞后，黑夜取代，那又会怎样？总归会很有趣，毕竟我不知道。白昼又在召唤着我去战斗。我不知如何是好，又闭上了眼，我看见整个世界与我为敌，我纵使孤兵奋战，也没有失败。不过，这怎么可能啊。世界，要是只是我想象出来的，那么它就是我的投影，白昼也是这世界的一部分。

我与我与我，我与世界与世界上的我。

我虚构了一个世界，这里只有千篇一律，这个世界有一个我，要去参加聚会。这个世界投射的是不是现实？现实或许也不存在。我的存在，就是唯一的真实。我在与幻想斗争，虽然这显得很荒谬。

而这个死去的朋友却又不像是这里的人。或许我们都只是做了一个梦，而不知为何，这个梦是相同的；每个人在不同的视角看到的一切，都是“相同”的几个分别的世界。

既然如此，那么这些梦之间肯定有interaction，找到interaction，就能实现彻底的改变。不过不知为何，我还是抛弃不了这个梦境的世界。我决定再等两天，先去参加同学聚会，然后再来探索这些。我把过去的记忆翻了又翻。

而这时有人敲门，越来越急。我只得暂且起身。